结婚数连续八年下降,县里媒人说不担心生意,彩礼和房子一票否决

日期:2023-02-09 17:08:33 / 人气:215


单身的人越来越多,结婚的人越来越少。
近日,经济学家任泽平撰文称,2021年,中国登记结婚人数降至763.6万,这已经是连续八年下降了。与此同时,初婚年龄也大大推迟了。
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城市,更多的是广大的县城。2022年,中国单身人口突破2.4亿。与县城相比,城市结婚难的原因更容易被感知,也更容易被社会关注——比如工作、生活压力、与家人的距离,这些都可以成为城市年轻人推迟结婚的原因。
然而,在聚光灯之外,县城的婚恋状况有时会被忽略——县城的婚恋市场到底发生了什么?更容易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?涉事青年面临哪些困难和考验?
所以,有些人选择进入婚介所,寻求媒人的帮助。在每一个县城的婚介所里,往往聚集着最急最焦虑的人,集中体现了县城里的婚恋困境。县媒人作为直接参与者,既是穿针引线者,也是问题的见证者和解决者。
正如中部某县媒人所说,“县媒人不缺生意。”但是,潜规则下的恋爱很难谈。
文|高月
编辑|易方兴
操作|米月
生育诅咒
江西遂川县的秦致急于今年结婚。他今年34岁。
从相亲第一次见面到见家长谈彩礼,不到10天。我爸妈急坏了,对媒人安排的女人还挺满意,除了一个问题:“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孩子吗?”
遂川是江西吉安西南部的一个小县城。县里很多人会选择年轻时出去打工,攒够钱买房结婚后再回来。秦致也是。他以前在温州工厂工作,直到成为高级技工,现在考虑结婚。这是他们县的晚婚。他家有个哥哥,结婚很久了,孩子在上学。现在,压力来到了秦致。
红娘刘玉英是一名80后红娘。她在遂川县做这份工作已经两年多了。她留着黑色短发,戴着无框眼镜,看上去整洁干练。早年,她去过杭州、义乌、东莞、北京等很多地方,做过财务,在中专当老师。在县城,她经验丰富,经常被评价为“分析问题一针见血”。做了两年多的红娘,已经出了名。只要我坐在店里,担心结婚的人就会不断找上门来。多的时候一天能谈八九单生意。至于价格,实行“会员制”,先付费,后服务,“999元,介绍六组相亲对象,一对一定制,全程提供辅导。”
但随着服务的人多了,她也发现当地男多女少,找老婆也越来越难。例如,在成员中,即使是身高1.75米、身体状况良好的秦致,尽管找到了感兴趣的女性,但仍被困在生育问题上。
这个女人也是遂川人,比秦致大一两岁。她开了个小店,结了婚,有个儿子回到了前夫身边。她目标明确,“只要未婚”,如果对方在乎她离婚,“不想联系就拉倒”。
媒人刘玉英认为这个女人大方、自信、独立,这在县里是不多见的。但刘玉英也很清楚,在县城婚恋市场的潜规则中,也是有差异的,这个女人属于比较弱势的一类。
县里的很多婚恋潜规则,都是当地人避不开的大山。比如,其中一种偏见是,对于离异女性——“最好不要孩子,有女儿还好,最麻烦的是带个儿子。”
这是相当荒谬的。因为有些男方家庭单方面觉得:“女儿拿钱进去,儿子拿钱出来,(女方)带着儿子,以后会有负担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像这样,在县里,很多关于生育的规定就像符咒一样,锁在很多家庭的头上。这些年来,刘玉英见过很多人。她发现,很多家庭为了早点生孩子,选择早婚。今年春节期间,刘玉英作为2000年的情侣被介绍认识。女子是幼儿园老师,22岁。当地红娘圈有一句不恰当但很流行的话:“00后,黄金时代;90后,早点抓紧时间;80后没人管。”
来自河南驻马店平舆县的27岁的媒人张辉也发现了同样的现象。现在她手里的00后会员越来越多,有自己来的,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父母注册的。
她能理解这种紧迫性。几年前,她刚从郑州大学毕业,父母马上把相亲提上日程。她家经营一家建材店。她遇到的每一个顾客,她爸爸都会问“你们家有合适的男生介绍给我家姑娘吗?”叔叔阿姨等一堆亲戚也在忙。“只要年龄合适,有工作,就可以找相亲对象。”
面对长辈的好意,“不宜见”,但见了十几个,有一个失败了。反而提高了相亲体验,为她以后做红娘打下了很好的基础。
张辉很幸运。最终,她在父母挑选的一群人中“选择了自己喜欢的”。张惠畅脸圆,声音有一种踏实的感觉,能让人产生信任感。她觉得相亲确实帮了她,于是在县里做起了兼职红娘。走在县城的三纵三横大道上,她经常被突然拦住,有人拉住她的胳膊,忙着用手机扫码,反复告诉她“我一定要给孩子介绍个对象。”
早婚早育一直是很多县城的习惯。比如河南南阳下面县城一位86岁的老太太,37岁就当了奶奶。她高中辍学,去了北京和上海工作。认识了同乡老公后,19岁结婚生子。现在,刚出生的孙子只比小儿子小七岁。
但现在,这种习惯正面临挑战。比如26岁的宋,在她选择挑战这种习惯之前,她所在的县很多人都选择了早婚。她表姐才21岁就订婚了,太晚了。小表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。年轻时一起长大的年轻人,大多十八九岁就结婚了。“我们不先领证,只是办个酒席,周围的人都这样。”
“什么时候怀孕,什么时候领证。”宋对说:
很多年轻人抵制习惯的方式是选择离开县城,宁愿去大城市。留在县城,意味着你一毕业,不管高中、大专、大学,都会联系县城红娘,在父母的焦虑下开始约会、结婚、生子。
相比之下,在一些媒人眼里,宋立科·何晏就是一个例子。宋从小学习就很好。她是身边唯一考上本科的孩子。她一直读到今年,已经是研究的第三年了。每年过年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亲戚催婚,父母都以“我还在上学,别担心”回应,奶奶却不买账,指着她盘腿说她26岁了,还没结婚生孩子。“真的太离谱了。”
但是她现在不想结婚。在家里,她会被指责“白读那么多书”。所以毕业后,她不打算回县城,而是去更远的上海或者杭州工作。“你要是跑了,就不会被拖去结婚了。”
▲30男30女的集体相亲活动。图/由受访者提供
男女在交往中应该谨慎行事
然而,生育的魔咒只是县城适婚青年头上的第一层枷锁。之后,男女不平等的评价体系让寻找合适伴侣的过程更加艰难。
在很多县城的婚恋市场,都有一些不言而喻的“公理”。比如最受长辈认可的往往是公务员或者其他既定工作。但在这一点上,男女有别。
一份有一定基础的工作,在相亲中,往往有更多的选择,尤其是男性。以至于有些人甚至“过度膨胀”,对择偶的要求过于苛刻。
刘玉英对此有很好的理解。她有一个85岁的男会员,在一个编制单位工作。他身高1.7米左右,略秃顶。不过他的标准挺高的,其中一个绝对不会妥协。必须是“连1989年都没有”,而且一定要好看。“必须是大家都认同的大众意义上的美好。”
我接连看了十几个人,都没见过面。每次都回复“我觉得不太合适。”刘玉英能理解这只是他的委婉说法,“我只是觉得我不喜欢别人。”
做了两年多的媒人,刘玉英遇到的最苛刻的成员是一个带着一大堆证书来征婚的人。
来人正是吴。一进门,刘玉英脑子里的数据库自动开始运行——看起来175cm以上,身高够;长得很干净,清秀,好看;挺年轻的,应该不到30岁。
这一刻,刘玉英的判断和筛选被打断了,因为吴坐下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随身带的证书铺满桌子——研究生证书、奖学金、获奖证书...当刘玉英听到对方介绍自己时,她目瞪口呆。90后,在医院工作,有编制。早些年,她在浙江的大医院,刚回老家,有一辆房车。
对方特别强调,在找到媒人之前,家里亲戚介绍过一圈适龄女孩,可惜没有一个成功。
听到这里,刘玉英问他:“你喜欢哪一种?”
她回答的是一张照片。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靠在一个木制的推窗上。吴说:“这是我前女友的照片。长得又帅又好看,还显得有气质有内涵。”
刘玉英概括地描述:“他要的是林黛玉式的,或者刘诗诗式的。”
但是,和那些有编制的男人不同,在县里,如果一个女人太优秀,她往往会发现自己别无选择。在实践中,刘玉英还发现,许多女孩相亲要困难得多。最大的困难是县城里几乎和他们一样优秀的单身男人不多。
苏曼是江苏北部一个县的语文老师。研究生毕业后,她听从父母的建议,回到县城老家工作。这几年,她陆续给自己买了新房和车,父母也有了稳定的收入,于是开始催婚。
但是,在县城,她的相亲有点坎坷。一个在大城市考试回来的男生,看起来比较嚣张。与其说是相亲,不如说是面试。他问她在哪里读高中,大学和研究生,房子在哪个小区,有多少钱,五年后的职业规划是什么...说到最后,对方的手指向苏曼的方向倾斜。往下看,是一排排建了几年的居民楼。他告诉苏曼在这里。
男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——“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和我相亲。”在言语与言语之间,他反复在苏曼面前表现出一副不出丑的样子。回来后,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。
后来苏曼不再执着于编制,对方学历不如他,她也愿意接触。有一次,一个大专毕业的男生带她去公园,跑过马路。唯一的开销是两杯奶茶,还是苏曼出的钱。
还有一个高中生是做生意的,特意约在下午,这样就不用吃午饭和晚饭了。两人的相亲地点是商场中间的休息椅。见面后除了说“你在干嘛?”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联系。过了一个星期,男方还向媒人抱怨:“女孩子不够主动。”仔细询问后,我补充了几句,说见面那天,我看到苏曼的手腕太细太瘦,“看起来不够幸运。”
这样的不平等不是某个县的困境。江西财经大学教授欧阳靖写了一篇《县域系统剩女》的论文,对全县女生的恋爱和婚姻进行了调查。她发现,优秀女生回县城的比率高于男生,是因为他们对男生和女生的期望和定位不同。有时候,“因为县里体制内的女青年,一般都想选择体制内比自己优秀的男青年作为结婚对象,但在县里,无论数量还是质量,都达不到这个要求。”
最后,每次相亲回来,苏曼都会详细的重复给父母听,让他们明白“她没有消极抵抗”,但是真的不合适。次数多了,父母渐渐明白,不再催婚,给了她喘息的机会。
▲相亲自测评分量表。图形/网络
一票否决
相比其他所有因素,县域婚恋市场往往有一个坚定的底层条件支撑着这些规则,那就是彩礼和房子。
他们有一票否决权,拿不出来就进不了相亲的“准入门”。这无疑给进入这个婚恋市场的参与者带来了压力和负担。
据说江西彩礼高。2022年8月4日,今年七夕,江西吉安遂川县曹林红集镇举行集体相亲会。一方面,“抵制天价彩礼,建设婚礼新习俗”的承诺签名墙站在了最显眼的地方。

作者:利盈娱乐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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